调皮的孩子在课间偷偷捡了掉在地上的杨梅,又有孩子来告诉,我虎着脸故作严肃地吓唬说:“要是再有人捡了,我就让他把那么绿的杨梅全部吃下去!”孩子们吐了吐舌头,飞也似地逃走了。我想想自己有些大惊小怪,连忙追了他们的脚步急急地叫道:“慢点,地上掉的还是可以捡的,要吃杨梅,老师请你们啊!”
六月初的天,正是梅雨时节,我不知道是谁这么诗情画意,把这雨唤做了梅雨,杨梅的梅,一声一声那么深情!梅雨一阵接一阵地下着,我撑着一把伞走到校园的杨梅树下抬头伫立。校园很大,有许多果树,枇杷、文旦、桔子、金干……一波接一波波澜不惊地按着四季的轮回出场,这方唱罢那方登场,给熙熙攘攘的校园增添了一份安静、从容的成熟的芳香!去年的秋天,我曾带着整个班级的孩子在校园里偷偷地摘文旦,结果用力过猛,把一大枝树条条扯了下来,这个文旦吃得心惊肉跳,鼓足勇气告诉学校总务后,在总务叔叔调笑的处理意见中不了了之,十分温情!
现在,学校大楼后面的杨梅不像前几天那般青涩了,微微地有些泛白,靠南的几个,甚至隐隐地有了些微红。某人曾说:今年的杨梅大概六月中旬就可以吃了!当时,我表示怀疑,现在想来,这种说法可信。想想现在的孩子,如果不是大人们组织去杨梅山采摘杨梅,孩子们经历的杨梅季节,也就在这些小小的校园和高档的小区中了!而我做孩子时的杨梅季,全然不是这样的!
上小学的时候,校舍依山而建,学校的后门就是成片的杨梅林!那时的杨梅是农家们一年中赖以生存的作物之一,每家每户对杨梅树是看得很紧的,一旦杨梅即将成熟,家家户户的树儿必由男人们管着。只是,他们再怎么盯着也防不住我们这些读书的孩童,只等中午下午放学的铃声一响,顽童们便甩着书包,详装路过,一边摘一边吃,一路高歌跑向自家的杨梅林!
我家的梅林在山的那头,一溜烟小跑翻过山尖,再向北往下俯冲上一段,路过一片紧凑神秘的野百合地,到了我家的自留地!家里杨梅树不多,一共四棵,零散地分布在北山腰,树根大大地用红漆写着“冯记”,义正言辞地宣告着这是属于我们家的!可惜爸爸在城里妈妈在学校,他们都不是好的农民,每年的杨梅长得稀稀拉拉,勉强满足我和哥哥的口腹之欲,要摘了挑到城里去卖,那是不可能的。
没关系,那四棵杨梅树用来睡觉是极好的,每一棵都粗壮光滑,离地面一米半的地方,枝丫四开,就像一张铺开的吊床,可以团进一个小小的人儿。我只消扯了山上最多的那种草往四开的枝丫上一铺,这样可以睡上整整一个中午——头枕着那枝,脚搁着那根,手随意地搭着旁边的枝蔓……一会儿功夫就睡过去了!山花的芳香、山风的温柔、山草的撩拨、山虫的呢喃……都在我的梦中!
现在的孩子,谁有这般神仙眷侣一样的生活?
-完-
朗读者、作者:冯志*
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